我誕於你的胸懷。

縱使手段千般骯髒,也定取我目標之項上人頭。

【V银】荒原Wasteland.

我来,,交党费,,看荒原狼的离谱产物,姑且算个pa。没什么预警,预警就是我真的写的很烂而且非常产品脑,有极少量的原创角色出现,不重要

有点长,1w➕。。ooc雷人狗血奇葩,只希望看完别吐了也别骂我,,,拜托,,很久没有用这样的写法写东西所以写的很稀烂,,,真的很抱歉,,,,,,请不要骂我拜托了

 

 

世界是一片荒原。你離群索居,成為解剖後的獸。

 

 

我初见银手是一段糟糕的经历。事实上,我并非那种执着于第一印象的人(比如我与杰克)。但是当我从二楼向下探出半个身子,瞅见在楼下和杰拉德阿姨交谈的强尼·银手,第一反应是他可不能做这里的租客。

银手看上去就不像一个省油的灯,他身量高挑,穿着件皮衣外套,胡须像是有意蓄长的,浓密油亮的黑发扫在肩头,他一边抽烟一边同杰拉德阿姨——我的亲戚兼房东谈笑风生,声音时不时传到二楼的我耳朵里。我眯着刚睡醒的眼睛瞧他,带着点起床气的厌恶感。在我刚开始伸展身体,一道莫名其妙的抖动光线快刺瞎我的眼睛了,我有些恼怒地皱着眉寻找光源,发现那正来自这位不速之客的义肢。那确实足够罕见,一只纯银色的左臂,义肢与他别的部分竟然没有太多的违和感,使用起来也是与常人一般的灵活轻巧。我不悦地咂舌,然后转身洗漱,在牙刷捅进嘴里的时候想着他和他的打扮,或许他和他不讨喜的外表相比起来,更有一段传奇般的故事。但是这与我无关,我可不能让这种看着就容易惹事生非倒腾出噪音的摇滚小子住进我隔壁。我用毛巾擦干了脸,转身套了件衣服向下跑,企图在一切尘埃落定前做出些许改变。

我走下楼的时候他正和杰拉德阿姨从门外走进来,我停在楼梯口并未向前,这下我能在暗中更清楚观察他了:他单手拎着一只上了年头的旅行包,背后还有个巨大的琴盒。看上去就像那种落魄的巡游乐手,还装模作样出一副体面高傲的模样。我不由得对他生出那种对虚伪的人本能的不快。于是我缩在楼梯的拐角继续看他,这样我能听清他在说什么了。

“您觉得这如何呢?”是阿姨的声音,她看起来心情不错。

“这有我想要的味道,”他只是这么说,脖子昂起来作出假意闻嗅的动作。我盯着他脖子上裸露的血管,这姿态让我莫名其妙想到狼。

杰拉德阿姨似乎准备引他四处转转,这位不速之客也正有此意。他懒散地跟在后面,时不时吸口烟。他走路自带一种自己的频率,腰胯和大腿有力的摆动着,比起迅捷,更像是慢吞吞的那种散步姿态。他四处环视着,却只是很简单的一瞥。对于其他房客斤斤计较的地方,他几乎不提及,我并不喜欢他的眼神,那就像一种冷冰冰的审视,又充斥着玩味的感觉。

“哦,V,你在这啊!”

不好。还是被发现了。我悻悻地嗯了一声,装出还没清醒、睡眼惺忪的模样。

那位异乡人停下来,昂头看了看站在楼梯拐角的我,饶有兴味地他摘下墨镜,那双充斥着不耐烦的冷感眼睛在我身上游荡了一圈,继而他微笑,我很少见到有人笑得那么让我不悦,那是种轻蔑而不入眼的笑容,就好像他压根没把我当回事。

“你好,”他向我伸出那只银手,眼睛始终追溯着我的目光,那视线里充满着锐利的威逼,好像我不伸手和他做完这客套就要拧了我的脖子一样。我干脆瞪回去,在阿姨期盼的眼神下伸出手和他简单地握了握。

“现在清醒了?刚不还是没睡醒吗。”他又笑了,把手收回去,丢给我一句不礼貌的言辞,旋即和杰拉德阿姨略过我走向二楼。

我站在楼梯口想着他的话和眼神气得肺疼,清晨的寒风顺着敞开的大门灌进我的衣领,我打了个寒战。在心里嘟囔着。妈的。他可真烦人。

 

强尼·银手还是住了下来。哪怕在我的百般阻挠后。他堂而皇之领包入住的模样让我反感,于是便试图在他身上挑出点毛病,杰克说我是神经过敏,也许该去放个假。但是我执拗不这么认为,或者是他对我不友好的态度让我实在无法包容。我悄悄在他看不到地方拽着杰拉德阿姨,“他像是个怪人——特别是在他说自己没取得本地居住证的时候。”

“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和政府那群货色打交道,”她笑了,伸手摸了摸我的前额,“去做你的事吧,不去管那个可怜人了好吗?”

可怜人。我咬牙切齿地咀嚼着这几个字,或许他才是。

不出我所料的是,银手确实是个惹麻烦的主。我休假的那天清晨是被震天动地的摇滚乐吵醒的,电吉他的声音把我的耳膜快撕裂了。在床上辗转了十几次后我愤怒地一跃而起,窜向我隔壁的房间,带着浓重的起床气把门敲得哐哐作响。乐声停了一阵,又有一些混乱的声音隔着门传来,我狠狠捏了捏眉心,门在我面前打开了。

银手操蛋的脸出现在我面前,他没戴墨镜,棕色的眼睛盯着我,看上去比我还不耐烦。他身上散发着宿醉的糟糕味道,嘴里还叼着根烟,那张脸写满了随时准备问候我全家的意思。

“你能,小声点吗?”

我斟酌了一下用词,试图和他讲理。

“所以?”他把烟放到嘴边深吸一口,然后极端无礼地把那些烟气一股子吐到我脸上。“关你屁事。”他露出了一点冷笑。

“你他妈的就那么闲?要我给你指指现在几点几分?”我咬牙切齿地说,耐心快被他耗尽了。

“哈哈,”他笑了两声,“那你也不想想,为什么他妈的就你来没事找事?”

“需要我解释给你吗?无理取闹的疯子,因为我就住在你隔壁,你这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他妈都听的——”我突然不说了,因为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揶揄的笑容,我立刻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并不合适的话,银手笑着准备开口继续调侃我,楼下传来杰拉德阿姨呼唤我的声音,她准是又做了什么新鲜菜式等着我下去试毒,平常我会乐意效劳,但是不是现在。银手斜靠在门框上饶有兴味地瞥了我一眼,视线又转向楼下,他的暗示足够明显,让我赶紧滚蛋,而我又不得不滚蛋,这是最烦人的。

“我们这不会欢迎吵闹的租客。”我扔下这句话,瞪了他一眼转身下楼去。调整了片刻表情看看阿姨捧着一盘热烘烘的烤饼干走过来,我随手拿了一块,在她期待的眼神下塞进嘴里,这次的味道还不错,我对她点头表示赞美。

“哦,V,”她笑了,“那位银手先生怎么不演奏了?我还挺喜欢他搞出来的那些音乐的,哈哈哈哈,吵闹又生动。”

听到这话吃饼干的我差点被噎死,他怎么就讨了人的欢心,还是莫非真是我的问题?于是我昂起头瞄了一眼二楼银手的房门,他饶有兴味地向楼下看,给杰拉德阿姨了一个笑容。我那个时候觉得自己是一种类似人间清醒的存在,因为别人都被骗了。只有我知道他是个混账东西。

 

强尼银手的生活是奇妙的,他把碎裂的情绪带到一个和这里、意思是我们生活的地方,与之截然相反的一个地界里处理干净。他做这一切做得很干脆,把情绪这种没必要的东西爽快利落地打包丢掉,又带着那种空荡荡的感觉往回走。走回到充斥着温馨的、飘散的那种热肉桂的香气里,然后以无所谓的态度继续面对原有的轨迹。我敬佩他这种纯粹混账的态度,却总从一些间隙里看到我不该看的,我不该感知的东西。

比如我对他房间里散落一地的酒瓶和烟灰缸里堆积如山的烟头表示厌恶,这和我有节制的生活大相径庭,也和这里——市民中间整洁干净的氛围难以融合。但是他执拗地按照自己的行为作风做事,有的时候他出去,醉醺醺但仍尚存理智的回来,手里握着剩下半瓶龙舌兰踏着沉重的步子向楼上走去,眼神透露出那种令我作呕的蔑视,我握住了他的手腕。

“我看你活腻了。”他说,想要挣脱我的手。

“你不能这样。”我只是这么说,“操你的,我才懒得管你,但是你不能打扰其他人。”

银手的嗓子里发出一声懒散的哼声,他瞟了我一眼,眼睛里空落落的,我觉得有些奇怪。

“操,你还真把自己当道德标杆了。”他慢吞吞地骂我,没再挣扎,然后任由我拽着他走向二楼,他跌撞了一下,坚持推开了我,然后自己走。

他推开房门的时候看了我一眼,把酒瓶子塞进我的怀里,然后头也不回地向里走,门扉在我面前被轰隆一声关掉,同楼的人发出抗议的叫喊,有人推开房门,我讪笑着举起手和他们打马虎眼,心里咒骂银手,他早已把自己丢进梦乡和酒醉的天堂。怎么能活成这个吊样。我冷不丁丢出这样一句评价,并不觉得有失偏颇,然后摔了自己的房门,把酒瓶丢到桌子上,不管那些人怎么梗着脖子伸出脑袋来骂我,径直把自己按进被褥和枕头里等待天亮。

 

我打着哈欠出来的时候银手正靠在窗台旁边抽烟,他的义肢在晨光里一闪一闪的,眼下有着浓重的黑眼圈,他深深地叹息,然后低头把烟头从二楼扔下去。

“你真是个混账。”我挤到他旁边,他似笑非笑地盯着我看,把烟盒递到我面前,我看清楚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才勉强挑选出来一支塞进嘴里,他为我点燃了,又为自己点上一支新的。

“我们的关系或许还没有好到这一步,“我说,不情愿翻了个白眼,银手懒散地吐出烟圈,慢吞吞地看了我一眼。

“那你是要我先表达一下我对你昨晚的善行感恩戴德的态度吗?想的有点好了吧,V先生。”

“再有下次你晕倒在台阶上被人像死狗拖出去我也懒得管你,祝你生活愉快,强尼银手。”我粗暴地吸了口烟,把烟头碾灭在水泥窗台上。

“你为什么不选择安生一点,”我不悦地盯着他看,“和这别的租客一样,去有关部门办理个证件堂堂正正地住着,在找个什么糊口的工作哪怕——”

“你能不能闭嘴,”他斜了我一眼,像是为我喋喋不休的追问感到不耐烦,事实上我也没必要给他什么好脸色,“让那些货色安生着吃人就是愉快的?我看得多点我这种人让他们头疼。”他发出不屑的嗤笑。

“那些吃闲饭的,还想着从各位——”他抬起手指了指四下,“身上得到更多。贪得无厌,无休无止。呵,想到办公处那个婊//子的脸我他妈都要吐了。“

“那你就不觉得,一切都让他们来偿还是有失偏颇的?极端分子。”

我觉得他的话过于刺耳,又说不出多余的反驳,只好简单地回应。我瞥了他一眼,听了这话,他突然大笑起来,甚至摘掉墨镜夸张地假意擦拭眼泪。这有什么好笑的,我被他有点惹恼了,准备开口反唇相讥,他却先一步对我说,“该付的我们会付,但是他们也有需要偿还的。”说这话时他的眼睛向下看,低垂的眼尾融入进些许柔和的色调,却不能掩饰他言辞间冰冷的嘲讽味。

“那你这么说,我们本来就并不指望从他们那得到点什么?他们总是这样,啊,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感动,然后再大肆宣扬。”

他笑了,再一次。“那就告诉他们。把那张账单摔到那些议员的脸上吧,告诉他们所做的勾当如果要我们来偿还,那我们嫖娼赌博的债务窟窿就应该被他们去填补。这二者之间有他妈的什么区别?既然选择自欺欺人,那么就应该有人来让他们看清楚。”

说完,强尼伸手用拳头砸了砸我的胸口,就好像我们很熟悉,但我并不排斥这点。他说的很有道理,但野蛮得有点过分,和他的笑容一样饱含蔑视。我感到有强烈的火焰,烧穿了我的胸口。他的激情与傲慢超乎了我所能理解的范畴,我只能感受到他的拳头,他的骨骼落在我身上那种低沉的、遏制的声响,是不是就是他面对旁人一万次没能开口说出的话?

他转身离去,我从他无所谓的姿态中第一次接触到纯粹的孤独。那种孤独是强大可怕的,它就像无边的黑暗般等着你靠近,用它特有的魅力与诡计迫使你为它屈服,成为它的一员。而他的孤独是无奈的,又是坚定自我选择的,宁肯在孤独中馋食自己,也不愿意在群体中被众人狼吞虎咽。可我只能和无数群众一样,站在他的身后,不解又困惑地,一次又一次回望他孤独的身影。

 

我从强尼身上领悟到那一点朦胧难解的东西被他干得破事又一次搅散,他出去的时候变得更频繁,墨镜都遮不住眼下的黑眼圈。他的身上暴露出一种疲倦、奔波劳碌的气息,好像匆忙地想要从一种温度逃至其他温度里。通过那种不健康的方式,烟酒刺激,或者是性。他做得够隐蔽,不过也确实是没人关注他。后来竟然有一次他正如我先前所言摔倒在台阶上,我费了老大劲才把他拖回去。事后喝断片的某人忘得一干二净,也更不可能对我表示什么感谢了,相反他为我没休息好难得一见的差劲脸色还表示嘲讽,我给了他一个糟糕的警告眼神,谢天谢地他没有管不住自己的嘴,不然我真要揍他了。

这并非长远之计,白天他又净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我在工作的间隙腾出时间来思考怎么对付他。于是在一个没有晚班的时间里,我瞅准机会逮住了准备抓住他,警告他不要因为自己的行为再度给别人扣上麻烦帽子。我坐在楼下盯了那扇房门好一阵,久到我以为今天他不会出门了,他的门忽得动了一下,我立刻打起精神快步走上去,在他开门的时候伸手扒拉住了门边。

“你又要去哪?”我站在他的门口拦下他,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他本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也不应该有关系。

“要我说那句话?关你屁事,V。”哦,他学会叫人名字了,是件好事儿。我有点讽刺地想,坚定的站在门口不动。

“我不想再把你拖回来好吗?你太他妈碍事了。”

银手没说话,他的嘴唇动了一下,然后推开了我,以无所谓的视线瞥了我一眼,从我身边走了过去,还背着那把吉他。他连外套都没套转头就走进寒风凛冽的黑夜里,全然不顾我“你到底要去哪里的”的询问。

我把他惹毛了。这是我确认知道的事,而他没立刻给我脸上来一拳是最大限度的忍让,或许说是他根本懒得和我计较。我思考了半分钟,才从衣架上扯下外衣套在肩膀上往外跑,他走得够快,步伐稳健,像是有意要甩开一些跟班走进那些七扭八歪的小巷子里,我费了好大力气才跟上他。

我追着他到了深巷。我原本以为他会随便拉扯一个女人来,他们做一场疯狂又下作的勾当。并没有,我所预料的一切都没发生。我只是看着,追寻着他未曾停歇的脚步。走过“只——为——疯——人”,走过来生酒吧,走过第十三盏路灯,走到缄默的天使前。丢下他曾所拥有的一切,低头贴着她的颈项演奏,吉他弦震颤的声在石灰像和他狭窄的腰身之间来回碰撞。只属于我的,那种头晕目眩的金灿灵感又复苏了,它们随着他的乐声在我的骨头里崩开,让我这种小市民也能在狂热的喜悦中成为荒原的一部分。我想请求——请求他开口歌唱吧。这点吊诡的想法窜上来,将我吓了一跳,又自觉恶心。此时强尼·银手抬起他混沌的双眼看我,天地瞬间错失它原有的轨迹,向不可擅自改变的领域倾斜而去,我噤声。他的眼睛里透露出一点不屑。

“你来干什么?”

又来了。他那副倨傲的姿态,他的唇边还叼着烟,说话含混不清,揉碎在烟草里的余音尾调。

“我只是想看看你干什么去了——我们这里不欢迎爱惹事的租客。”

我挑起眉毛,干脆利落地回击。

“那好——”他伸出一只手上举,一种半投降的姿态,扭头把唇边的烟吐掉,“如果我说不要你管呢?你现在就他妈把我赶走,那再好不过。”

“你知道我做不到,”一种赤裸裸的羞辱从他似笑非笑的表情里流露出来,我心头火起,“你就是知道我做不到才他妈的这么说对吧,我又不是这的房东,我没法决定你的死活就让你如此放肆?规矩就是给你这种狗日的混账设计的。”

“你他妈就是个孬种,”银手冷酷、玩味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在那一刻我确实想冲上去揍他,我的手先我的脑子冲了过去,并且迅速地把我的拳头撞到银手的脸上,他爽快地曲起膝盖给了我一脚,老天,那确实有点疼。

没等我进一步反击回去呢,一个高亢、嘹亮的女声跨越混乱不堪的电子乐和人声鼎沸传来,“别在我门口打架!”我抬头,瞧见她交叠双臂站在酒吧的后门盯着我们。

“嘿罗格,”银手的脸上红肿了一片,是我的杰作,他冲那位身量高挑的女性呲牙咧嘴地笑,然后摸索出一支烟点上,没忘了在抽烟之前把嘴里的血沫子吐掉。

“强尼,”她的声音里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带着你的小朋友趁早滚,别在我店门口闹事。”

“我他妈才不是什么...操,”我捂了捂尚在疼痛中的腹部,站起来靠在雕像上瞪着他们两个,那瞬间我真是恨透了强尼。

“当然,都听你的。”他扬起一只手,又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笑脸,然后转身把手搭在我肩膀上,施压性质地按了按。

“滚,”我小声对他说,“你有脸说?不还是你害的。”

“少放屁。是你非要多管闲事。”他压低了声音,“你不跟过来哪他妈有这么多事。”

他离我离得很近,比那天在窗台上的谈话还要近,近到他身上浓烈的酒味和烟草气息一股脑涌了过来,我被轻微地呛到,又直觉那味道过于尖锐迷离,让我的脑子从一阵眩晕走到另一个眩晕里。他握住了我的手臂,力道可以一点也称不上温和,然后把我拽着向前走,我踉跄了两步,毅然决然地推开了他。当我想回头对那位陌生女性表示点什么时,她已经消失不见了。

“别看了,罗格不会对你这号的感兴趣的。”强尼又在那大放厥词了,这次我实在是懒得理他。

“听着,”我一边走一边对他说,冷风灌进我们的衣领里,那确实有点冷,我咬紧牙关哆嗦了几下,遏制住了牙齿打颤的冲动,然后继续说下去。

“等会回去的时候你可消停点,你也不想被发现吧。”

银手哼哼了一声算是答应,

 

我小心翼翼地跨上一个台阶,那上了年岁的木头们一踩下去就容易吱扭作响。我试探了一阵,并没有太大声响,准备示意身后的强尼小心点跟上的时候,一种来自我后方不可抗拒的力量把我击倒在地,大脑反应了一秒钟我意识到是强尼那个混球踢了我一脚。混乱中我一把拽住了他,这人正跃跃欲试准备从我身旁逃走。你想死吗?我低吼,和他扭打在一起,银手发出那种有点得意的慢吞吞的笑声,准备再度踹我一脚,好把我一个人丢在这接受审判。我当然不会让他得逞,拽住他胳膊的手紧了些,我听到他暗骂了一声。然后我们都被突如其来的光芒惊到而停下了动作。

好吧,顺着光线,我皱着眉看清了来人的面孔。

“解释一下?”

是握着手电的杰拉德阿姨,她的眉头比我拧得还紧。就像我最不愿意看到的场景那样,我们两个就这样被抓了个正着。我快速甩开了银手的胳膊,而他不悦地一把推开我站起来。我们两个像极了那种惹事的高中生。

“小伙子们,我是不是对你们太过宽容了。”

她的声调沉了下来,我知道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我观察你们俩有一阵子了,每天晚上都有人鬼鬼祟祟的回来。我并想管理你们的生活,但是不要打扰别人是底线吧。”

“呃,是的,不过......”我开口了,准备让银手背这个黑锅,不过也都怪他。

“我们可以做点什么来补偿?”

强尼一说话准没好事,他笑起来,手臂自然而然地搭在我的肩膀上,我挣扎了一下,但也没敢当场甩开他的手。我看到杰拉德阿姨脸上露出“这还差不多”的表情,把我们上下打量了一番。

“从明天开始你们给我买每日必须的食材。清单我会在早上交予你们的。”

天呐,让我,和银手合作做点什么事,我都不敢想会是什么样的灾难,还有精神折磨。于是我试探着开口,才发出一个音节银手就捏住了我的肩膀,杰拉德阿姨也递过来一个警告的眼神。嘿,他们什么时候串通一气了!

我只好答应下来,她才满意地冲我们点点头,我怀疑她就是瞅准了机会准备找两个免费劳力。好不容易目送杰拉德阿姨回了她自己的房间,我和银手往楼上走,他递给我了一个“你说怎么办”的眼神。

“好吧,”我严肃地说,眉毛紧皱,一副恩仇以泯的表情。强尼把我的话当回事了,侧了头听听我准备说点什么。

“这事都他妈的怪你这个傻逼,强尼。”

我说得干净利落,言语报复的感觉竟然会是这么好的?当然我没有算上后面我们当即吵起来,被其他租客和杰拉德阿姨二次痛骂一通的事,谁在乎呢。

 

经过了几次采购的经历,所谓磨合就是这么来的。我第一次和银手单独接触很长时间。我开始意识到强尼并不和他表现出来的那副嘴脸完全一致,这其实在我成了被默许的,强尼·银手的观众后更加深有体会。我还是会在晚上跟着他出去,不过没之前那么偷偷摸摸。可是每当我感觉我们的关系有所缓和时,这个家伙总会干点人干不出来的事让我恼火。比如演出到一半时以挑选幸运观众为由把话筒硬塞给台下的我,让我握这个烫手玩意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而他在旁边哈哈大笑。

事实上,必须承认的是。银手与我的生活慢慢合拍,没有什么是不可以消化和接受的。我也习惯了他不按常理出牌的生活习性。而听他唱那些曲子似乎也成了我生活的一点调剂。那是愉快的,不被我坦然承认的愉快。他好像没有那么多奇妙的心思,只是自然而然地叩响我的门然后转身,镜片下棕色的眼睛淡淡地,带着玩笑意地瞟我一眼。不可否认他的眼睛是他身上偏向迷人的部分,虽然他总用那个我觉得丑爆了的镜片挡着——但是在那件事之后,我有点不敢去看那双眼睛了。

那天我照例在台下等待他,喝了几杯威士忌让我头微微眼晕,于是在眼瞅着那人一下台就没了影子。他在台上的样子让我有点不安,感觉他随时要把自己搞死,这样的想法一旦产生就不会回头——并不大名鼎鼎的强尼银手选择自缢,怎么想怎么荒诞。

我找了半天,都没能从人群里找到他半点影儿,询问了一圈人也没有思路。这个混蛋能跑去哪里呢?我也没惹到他哪方面——得了吧,怎么样还得我亲自去找他。于是我兜转了一圈,跑到后巷看了看,毫无思路地来回踱步了几次,踢到了地上断续的几个烟头,思路好像畅通了一般,顺着那条路跑去。

于是我终于在老地方,那尊倾斜的天使雕像前看到了他。他嗑多了,头昏脑胀地向墙上靠,吉他从那只银色的手里脱落,我眼疾手快地接住了他和他的宝贝。他气喘吁吁的,黑色的长发在老墙上蹭上一道道滑稽的白色痕迹,“只为疯人,操他妈的,”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眼来,声音饱含着极端的痛苦和恨意,就像离群索居的日子给他的身体烙下烧焦而剧痛的印记。他突然扭头朝墙上撞去,这没能要了他的命,相反碰碎了他珍贵的墨镜,碎片在他的脸上划出几道浅色的血痕。

“我操,你能别他妈再给我添麻烦了吗?”我拽住他的胳膊阻止他下一步无理的自虐行为,摇滚乐手皱起眉头,估计他还在高度兴奋的神经里挣扎沉浮着呢,现在看起来倒像是要给我两拳,我可不想被大名鼎鼎的强尼·银手在这里打个半死,那可是大新闻。我把他拉近,他的鼻腔里发出不悦的哼声,并没有挣扎。夜风冷飕飕的,穿梭在我们的身体之间,我咬了咬牙根,把他拽过来。银手脸上露出一种罕见的迷茫神色,他涣散的眼睛盯着我,下一秒身体就向一旁倾斜而去,幸好我捞住了他。

我捧起他的脸,触碰他粗糙冷冽如同寒风的侧脸,他的眼睛透过碎了一半的墨镜露出来,炫彩字母鬼火一般的照亮他残损的镜片。我低头看着他,轻轻拍打他的侧脸,试图用这种方式唤醒他涣散的理智。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不会去看那一眼。我不想记得,他那双冰冷的棕色眼睛,冰冷到让我的脊柱都能冻结。有冰冷的火焰从他的眼睛开始燃烧,铅灰色的冷调充斥着跃跃欲试的挣脱感,它们复苏,从未亡去,平静地、不可抑制、无边无际地,熊熊燃烧。世界是一片荒原。而他在荒原上蛻去所有頹靡,褪去属于人的躯壳,将他原始而野蛮的一面曝露在光天化日、暴露在权贵、市民、一切唾弃他的人、曝露在觊觎他狂热魂魄的追随者面前。我不理解他,一直都不。可是现在就好像,就好像他的灵魂与我的重叠在一起,我们被丢进同一个躯壳里,被上帝狗屁的法则捆绑着,成为互相侵入、又极端抵抗的两个个体。我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了他的所有痛苦,如同我们从开始就是一对连体婴儿,而我再不愿将身体的一部分切割出去。因为他将带走最重要的那些——我将不再是我。

 

事后银手没和我提起过这事。我在心里松了口气,又生怕他日后某天脑子一抽筋想起了这事的某些细节:我在小巷里捧着他的脸,和他对视了几个世纪那么漫长,就差给他一个吻了。要是知道了这些,他一定会把我揍得鼻子不在鼻子的地方,嘴不在嘴该在的位置。但是要真有这个可能,我也肯定不甘示弱——是我把他拖回来的。忘恩负义的王八蛋。

相比我过分丰富的内心戏,他表现得倒是很坦然,不刻意回避我也不主动缩短距离,只是继续十天半个月窝在房子里捣鼓他的摇滚乐。震天的声响还在,这次我只是翻过身用枕头压住耳朵,或者继续做我的工作。可是有的时候我会不再专注,因为我好像听明白了些什么,又好像我身体有某些铜墙铁壁在抗拒它往我的耳朵里钻,往我的血液和骨缝里渗透。可我做不到,银手的声音穿透我的耳膜,逼迫我和他站在同一个舞台,同一个立场上,强迫我听他说话,听他在我面前展开什么是死,什么是生,什么是有限生命该去做的,什么是荒原上离群索居的活法。我没法忽视这一切,心跳得很古怪。这并不是个好兆头。我在床上翻了个身,决定从明天开始不多理会他。

我刻意回避强尼的行为有点愚蠢,那天早上我刚一出门看见他站在阳台边斜靠着抽烟,把烟灰弹到楼下那个脑门光亮的小贩头上。他看见我,眉毛挑起来准备和我说些什么(想也是没有一句中听的)我从看到他那一眼开始后退,转身,以一记响亮的关门应对了他还没扬起来的笑容。混账东西。我在心里说,手指嵌进掌心,黏湿又热乎乎的。

“去海边吗?”

我是在临干活前被他拦下的,银手看起来很不耐烦,我想说邀请人也不是这样邀请的,虽然我很清楚他抓住这个机会费了点功夫。他给了我一个别磨蹭的眼神,好像是生怕我又跑了或者给他一个闭门羹,他干脆握住我的手腕,他的指尖按进我的脉搏,力道不轻,那确实有点疼。好像他把什么都说了,通过那结实而不友好的一握;又好像他只是单方面在向我发泄我逃避的不满。

“去那干什么?”我试图把手腕抽出来,佯装镇定地回他一句,我能到他的表情开始更不耐烦了,猜怎么着,我瞄了一眼,他的眉毛挑了起来。

“去海边能干什么?”他把问题又丢给我了,什么混账聊天法。

去就去。这是我最后的回应,然后转身就走,可惜我走得不够快,还是看到了银手脸上洋洋得意的笑容。而我已经没功夫再去骂他。只是自顾自,慢悠悠地走向太阳里,去完成新一天的工作。

 

我很少来海边,一是没时间二是没兴趣。洋面很平静,时不时泛起一点柔软而浅淡的浪潮。我们一同走下去,不脱鞋袜地径自踏入水中——这是我的主意,感觉这样就好像自己生活在海里。强尼当时就笑了,骂我蠢货。

在过多的浪潮里淹没吧。我想。坐下来,把大部分身体浸泡在浮动的浅水里,打湿的布料覆盖又从我身上剥离,那种湿润紧绷的感觉很好。我惬意地闭上眼睛。然而事实上,堆放垃圾和死鱼烂虾的尸体酝酿出的恶臭气破坏了这一瞬息的宁静,它们游走过来,侵入到我的鼻腔,银手不满地哼了两声,那气味逼向我,却迟迟没有在我的脑子里得到什么回馈。如果永远这样,我们躺在这,任由那些温柔的海水淹没我们的躯体,让义肢都腐烂在其中。让他的,我的灵魂在拍打岸边,犹如乐声的潮水里静默,密不可分。我在那个时候感觉我们两个人其实是一个人

月亮从海平面升起,成了融化半载的流水,浮动在我银色的手臂上,轻微的触觉。强尼碰了碰我的手背,抽出一支烟来抽,过了一会,他停下了。

“这他妈的糟透了。”

半晌强尼说。声音里有很重的抱怨意味。

而我只是慢吞吞地笑起来,然后拖着声音讽刺他。

“是你有病非要选这的。”

那些刺鼻的气味也开始被我所感知。我皱了皱眉表达自己的不悦。于是我昂起头看着直起身坐着的银手,他略长的黑发顺从地缠绕在他的后脖颈,比他本人性格要好一万倍。在那一瞬间我莫名升出一种恐慌和无力感,就是他马上、下一秒就会离开我的错觉。这错觉让我忍不住开口留下更多。

“不知道一些大明星愿不愿意给我开场私人演唱会。”

说完我就后悔了。这话里的调情意味太重,甚至淹没了揶揄的部分,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

但是他好像笑了,没察觉出什么不对劲。然后说,“V,我还没听过你唱歌呢。”

该死的强尼银手,把问题又甩给我了。在酒吧里戏耍我还不够,到这里了还要添两把火进去。

“你要是听完聋了那也不要怪我。”我没好气的开口,他这次绝对笑了,低沉的笑声和烟气一起消弭在空中。

“唱吧,V ,我倒是挺想听听有多难听。”

于是我思忖了片刻,准备唱来自一首来自我家乡的歌。我一开口便有羞愤的感觉:太空了,这太空旷了,才能让我的声音悬浮在洋面上,像那些烦人又该死的浮游生物。他饶有兴味地扭过头来瞧着我,他没戴墨镜,目光晦暗不清。

别打扰我,Johnny。我没停下,用手势无声对他说,并翻了他一个白眼。既然是他要求我唱的,那就别去责怪它不成样子。但是强尼没有,他很浅地微笑了一下,然后跟着我哼唱起来,嘴型在月光下看得并不真切。

“...我看到你的双眼,我知道你也在看我,你无处不在,就像个幽灵......”

这真腻味地叫人恶心。可这次我只是,只是在昏暗的光线里继续自己不成调的音乐。然后看着他,透过他的双眼,看到我自己,看到重叠的命运,看到破碎的结局。看到那些许空荡荡的恨意,燃烧起来。我感觉自己好像身处荒原,四下无人之境,没有人理解我,没有人能够站在我的立场思索。那种绝望的孤独感掺杂着愤世嫉俗的痛苦,成为那种干脆利落的恨意。我在盈满的月光下热泪盈眶,身躯被海浪一次又一次轻柔地拍打,可是那种悲伤的痛觉让我无处可逃,强尼的手背碰了碰我的,我在那一刻只想回握他的手。因为那种感觉提醒我,我即将与他分别、并且再难相见。

 

强尼·银手离开了我,就像他造访我时那样超出预料又合情合理。我询问杰拉德阿姨,她只是说他走了,没有任何征兆的,甚至多付了一个月房租。她无奈地笑了笑,然后拜托我去帮忙收拾他的房间。

感谢这个混账,临走的时候不仅故意和我错开的时间,还把东西处理的够干净,而不是给我留一堆烟屁股。其实在心底,一些很隐秘的角落里,我原本期待他给我留下点什么,结果当然是屁都没有。我本来就不该做这种疯梦,幻想强尼·银手会把我当回事。可是当我走向他敞开的房间,除了飞扬的白色窗帘以外什么都没留给我。我的灵魂像是被割裂走了最重要的东西,一种莫大的悲哀和恐慌占据了我,又转瞬在迎面而来的风里被风蚀到融化,成了我掌心潮热的汗。银手他当然不会懂,我都在想这个冷冰冰的傲慢狂会不会出汗。

但是现在想这些没什么大用,他走了,我却好像还有很多事还没从他那得到答案,空落落的我拽过那个椅子坐下,在明媚和煦的风里放任自己发呆。这种惬意让我回想到和他的相遇,一样令人舒适的风、阳光,还有昏昏沉沉的感受。我慢悠悠地回忆着,在我刚好回忆到他义肢闪烁出的光泽时,我的眼前恍然之间有一道刺眼的白光擦过,这让我困惑地睁开了眼。

光线的来源是桌子上倾斜的玻璃瓶,我很惊讶我刚居然没看到它。或者是看到了没有反应上来。那是半瓶剩余的龙舌兰,瓶口润泽的光扩散在日晕里,不知道是哪一次他出去鬼混带回来的。我突然萌生出了一种侥幸,把酒瓶拿起来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审视了一番,又在阳光下照照,确定那就是一瓶简简单单的酒以后我的那点的热情也消缺了:银手没有那种情调和兴致去打这种哑谜。这是既定事实,我握着被晒得温乎乎的酒瓶坐在他的床边,符合人体工学的设计让圆润的玻璃滑进我虎口间,很舒适,也契合的异常。

于是我喝了它。果断的,立刻的,毫无征兆的。那种冰冷的热度充满了我的肺泡,将它们撕裂又重组,我却只有站在烈日下流泪的份。在炽烈的光芒与滚烫的温度里,令人不知所措的白光将我包围,又把我推向莫测的未来。在那一片死白色里我终于看到了那片荒原,深黑色的、空旷而寂寥的荒原。生者存在,死者孤独。他长久地立在荒原上,成为兽。成为万人敬仰万人唾弃的兽。我的眼睛因为被风吹着而干涩不已,他会不会死?我想这本就是无意义的问题。他的坟墓已在我的心脏里竖起石碑,而我不曾用鲜花点缀而是破裂的石块,刀痕,和血迹斑斑。而我有所预感,我会在荒原和他重逢,就像我心中现在空荡荡的、却不激烈燃烧的情绪。永不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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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写了一个多月,从一开始的信心满满到最后写得稀巴烂,不得不说都是我自己的问题(。)但是个人认为写的很不怎么样,写完我都没脸检查一遍错字的程度(....)写到最后深深感觉和一开始想要表达的东西偏离了很远很远。但是写完了就是写完了,说太多也没用。也算是为我真情实感地嗑cp所交付的一点真心。希望你看完不要骂我。就这样,嗯,谢谢你的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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