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誕於你的胸懷。

縱使手段千般骯髒,也定取我目標之項上人頭。

死胎

我曲起手指摸索向她的腿间,那温热潮湿像安眠的温床,让我感觉就像回到了母亲的子宫。血一股一股的流,顺着我张开的五指,那点缱绻的温馨成了刺骨的恐惧,我说,Elizabeth,怎么了。她有了点反应,撩着裙摆的手磨蹭了一下,她干燥起皮的嘴唇被颤动不已的牙齿撕破,死了,她说,什么死了?是我还是她?Elizabeth最近总是谈论到死,不停地同我谈到死的颜色,我说可能是姜黄色,是猫头鹰羽翎的颜色;而她表示不赞同。死亡是白色才对。我想,这和她的盲眼也有关。但是现在我们应该都这么认为,死亡是红色的。


我的手还在血里泡着,像杀了一只活鱼一样尴尬地捏弄,终于我握到了它。我的灵魂被摄取,同我手掌上的血块一起置换了位置,我才是应该回到温暖羊水里的人,我才是应该重享他们泛滥成灾的母爱,我是被丢弃的,而Elizabeth是被隔绝的。我把它连同它畸形的身体,它微弱的心跳——从刚成型的心脏里挣扎着传出来,它的腹腔,它的还未分开像鱼尾巴的双腿,它没有眼睛,也没有耳朵,头颅浑圆得像个玻璃珠子,脖颈儿在我的指缝里扭动一下,发出烤焦东西的滋滋声响。然后不动了。哦,Elizabeth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它死了。她说,语气轻快。让我以为她回到了十几岁的年纪,又差点忘了她如今不过刚满十八。她为什么要和我走一趟浑水呢。


从来都是。Elizabeth的手抚摸上我的肩膀,我们从未被应允拥有幸福和爱。今后也不会。纵使我们虔诚如此?我昂起头问,手里握着那一块血浆和脂肪混合的肉块,全然忘记了那是从我的身体流逝和Liza的身体里孕育出来的,血腥味弄得我头晕脑胀,Elizabeth的脸像蒙了水汽的毛玻璃,怎么都擦不干净。怎么都看不清。比方我一直不明晰她的立场,也不明白她咬紧的牙关里泄露出的呻吟是痛苦还是解脱。这不是重点,她死白的盲眼转动,死亡是白色,死亡是牺牲,牺牲才有诞生。我却说,我们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们都会死的。Jacob,她看我,难道你怕了?我用脏兮兮地布条擦手,把那个血块丢进南瓜地里掩埋,血腥气从混杂着粪臭和杂草的土壤里扑鼻而来,Elizabeth告诉我,你会为了这一切而哭泣吗?你会怨恨我吗?她站在一旁,脚尖并拢,双臂交叉,又一次垂首看着我。仇恨与怨恨留给你自己吧,哥哥。我听着,可我恍然间像是在火舌里看到她,手中抱着那个死胎,冲我微笑。



我希望他们爱。也希望他们恨。他们交媾。然后生下最畸形的死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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