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誕於你的胸懷。

縱使手段千般骯髒,也定取我目標之項上人頭。

【JE】野火花信笺

仿书信体JE,原作背景

格式有误,请随意看待和解读

 



伊丽莎白,你好。

 

今日晴,夜晚冰冷而干燥,如同我们一直祈祷的死亡。你是否近日还纠结执拗于此?还有你那些不详的预感,丽兹,你总是如此智慧,以至于难以迷失方向,但是过于理性与清醒并不会让你的生命多保持片刻的光阴,我们只需要保留必要的,别让冰封覆盖你如火的本心。

 

我听闻你的病症已是数日之后,最近邮差总是很怠慢。我的生活也并非一帆风顺,盯着泛白翘起的墙壁我会想,或许,双眼只是一个渠道,失去了这个。我们能拥有一条更加平缓流畅的歧路吗。终归是歧路,视线的残缺让五感更加灵敏,让我们能更好在命运的岔路口发挥灵视般的力量。

 

我近来常做梦。时常我认为这是梦,又因额前冷汗涔涔而无法确认真实的幻梦有多让人以假乱真。我怀念我在山坡上呼唤你的名讳,你就从布满野火花的草坪上向我奔来。红发摇曳在对锈湖而言过于晴朗的空气里。那个时候你身量还未舒展,乌黑的双眼翻飞出沉静的寥思,手臂蜷缩,棉麻长裙笼罩你细瘦有力的双腿。你奔跑,袖子在呼啸而过的风里鼓起,在狂风吞没和啃咬之前,你一抬起手臂,翻飞的乌鸦从你的衣袖拢出来,你被席卷而过,轻飘飘地留下带有孔洞的衣衫,转瞬又成了一捧余烬,在火焰中缓缓被托浮起来。那群乌黑的鸟穿过我的指尖,尖锐的羽翎刺破我的胸膛,你猜想我在思考如何?是你带给我的折磨也如此这般充斥着诡异和阴谋。我不会放任自己成为那个愚者,而你呢,你眼盲心不盲,你知道这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仅仅是源自卡洛琳的那一串将死未死的血脉——我们都不承认父亲。除了艾兰德这个姓氏,他还为我带来被迫背井离乡的荆棘、困于我的双腿,而为你带去盲眼的惩戒。理所应当一般,把你我假设为了牺牲品。

 

大卫呢?他近况如何,没有人与我提起他,他好像总是和天堂岛无关,以调笑戏谑的情绪面对一切。——我无法确认我是否真心喜欢他。但是却因为这血脉的因素与他的命运重叠,他不想死,不是因为恐惧。而是觉得无意义。他颠三倒四属于岛屿的规则时,从未设想过会出现糟糕的结果。在传统的代际关系里,最幼小的那一个不必承担任何多余的惩戒。

 

大卫像野火花一样野蛮粗暴的生长,这是我的假想。而你,正是野火花本身。我常想,在肃杀的旷野里。你的美艳挣脱而出,如同幢幢鬼火割开我的喉咙。我在思索,你将如何阅读。大卫把这扭曲、滚烫的字句会扭捏成何种言语传达给你。我姑且假设,他会在你握着这封信之前拆开阅读,在暴戾和嫉妒的偏移下他会撕碎它,或者在夜晚将近,你坐在炉火边机械地编织着围巾(这甚至是为他而做)他在躺椅里笑得前仰后合、面部扭曲、直抖落下来一串连成线的汗水。泪水。然后在你盲眼的面前把它丢进炉火中。你问他,大卫,你烧了什么。他闭口不谈,就像吃了一整只黏糊而肥美的青蛙。他噎住了。

 

但是这无妨,我还是要书写到:伊丽莎白,我爱你。爱这个字眼如同滚铁,从我舌尖一坠而过,就像旷野上你袖口飞扬而出的乌鸦,端落在肩头,鸟喙伸向我空无一物的眼眶——只因为它,早携带着我过盛而冰冷的思念随你而去。

 

为我留下你的眼珠。我会留意它们的死白色如何降格成平庸的暗哑黄斑。

 

你的。雅各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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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哥哥。

 

我仍然习惯如此称呼你,希望你理解。

 

我的眼疾并非一蹴而就,不过是长期忽略的下场,与他人无关。或者说,这本身就是余孽登门拜访,不必过多赘述。或者说因为如此,对死亡此事我已经有了答案。近日的一些阅读让我明白(盲文比人话更能易于理解):欲念让人在烈火中死,悲恸让人在冰封中死,离经叛道让人在洪水中撕裂。脏器落入浪涛之中。那么,我们的死亡是必然。不如选择明天就奔赴死亡,把每一天当作葬礼进行的日子,思索人们会在一口钉死的棺材前作何表情。这实在是忍俊不禁。


这里。我特指与我们有着同姓的父亲。而我们并不能估量准确谁先倒进那口木棺里被钉死。被活活憋死在窒息的痛苦里——我们不知道。不确定。却在内心有一份名单。

 

你提到梦。天堂岛的人已经不做梦了。梦和日渐沉淀干涸的湖水一样蒸发掉了。大卫常在床铺上辗转反侧,赤裸的后背落着密密的汗,说出些粗鲁的词汇。又说得克制又矜贵,好像他的嘴巴是什么金匣子一样。我坐在躺椅上轻轻晃着,听他说自己睡不着。而我正想着你的衣袖,陈旧破损出毛线的边沿,在难得一见的日光下摩挲、挤兑,生出野火花似的刺眼色调。

 

野火花盛开的季节,烧在漫天遍野里。顺着脚腕烧到身上。我是这么解释给大卫听的,他嗤之以鼻,认为我非得赋予死物以生命,还是啃噬一般的生命力。这实在令我发笑,也让我想起你评价他的话:像个吸血苍蝇般喋喋不休地盘踞,赶不走也死不掉。而大卫认为他自己是只机敏的兔子,在过多的洞窟里跳跃来去,藐视规则,见缝插针。我们为此吵了一架。(他单方面暴跳如雷)我想你们应该谈谈此事。关于谁更像那只吸血苍蝇。

 

我仍能跨越黑暗的雾霭看到一些事。它并不会使我永远的盲目下去。我只是需要适应,需要从可视的世界变成感知的世界。正如你所说,歧路上,指引你前进的从不是那双愚笨的双眼。只是我常常会看到你。和你布满青涩胡渣的下巴,褐色的眼珠,像玻璃球似的端凝着我。你让我分心了,雅各布。为此我要提出我的异议与不满。停下你的梦。因为那是虚假的。

 

请不要再回忆往事了。哥哥。也请不要妄谈爱这样的字眼,你明知道那不属于我们。圣子在呼唤,而你即将跨上木船,高桌摇晃,腐朽的木块在流淌中脱落,不给你回头的机会。我无意助你,但我也无力害你。让我言说这万事——值得令人哀叹和纪录的往事,都应该沉入湖底。包括你我。鮟鱇切割进我们愚笨的骨骼。

 

你的,丽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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